她们本就是堂亲,服的孝轻,也就赵大郎因为是赵家的嫡长孙,而赵济继承了赵长舆的爵位,所以跟着服了重孝而已。
三姐妹也没推辞,行了一礼后就要离开,结果她们才动,外面突然传来砰砰的巨大响声,吓得她们一缩。
“怎么像是打仗的声音?”
“又是谁要闯宫门了不成?”
过去三年里,她们没少听到这种声音,每次听到都是一次政变,想到伯祖父现在不在了,三人脸色瞬间惨白。
赵含章也竖起了耳朵听,她清晰的听到了由远而近的喊杀声,她面色一变,走出灵堂,叫来成伯:“约束好家中的下人,去接叔祖父和伯父他们过来,守住灵堂。”
她话音才落,赵仲舆和赵济也匆匆赶来,“紧闭门户,一门五人,有异状立即来报。”
赵仲舆还算镇定,吩咐下去,“把府中的护卫都叫来,从现在开始分三队巡逻府中,看住府上的仆妇下人,不得乱窜,违者直接打死。”
赵含章便停了下来等他吩咐。
等他安排好了才上前,“叔祖父,外面是出什么事了?”
赵仲舆皱着眉头道:“已经叫人出去打听,你们先留在府中,不要出去。”
赵含章想了想后道:“汲先生消息灵通,他或许知道,叔祖父,不如派人去接汲先生过来。”
“外面正乱着呢,刀枪无眼,此时留在屋中才是最安全的,”赵仲舆道:“等这一段混乱过后再说。”
赵含章点头,也觉得此时安全最重要。
只是心中难免焦躁,她回顾着自己知道的历史,这一段时间洛阳城外虽然是混乱的,但城内应该还是稍显安定,至少在东海王掌控朝政的头两年,洛阳没有发生大的战斗。
可是……
那毕竟是后人记载的一千多年前的历史,史料总有缺失,所以也不能全都相信。
赵含章苦笑一声,就算史料齐全,记载得详细,她也得都看过,都记住啊。
所以还是得收集当下的信息,赵含章转头去看慢慢暗沉下来的天幕,只不知在当下的混乱中,新帝是否安全,他要是出事,恐怕洛阳当即就要大乱。
赵家上下心中惶惶,一起留在灵堂里听了一晚上外面的动静。
赵含章听力比所有人都好,尤其是闭上眼睛时,她可以清晰的听到街道上士兵走动时甲胄碰撞的声音,可惜,没人说话,提取的信息有限。
不过,路过的士兵并未敲赵家和贾家的门,似乎略过了他们这几家。
赵含章微微睁开了眼睛,垂眸思索,看来这乱是从内起的,而且东海王把控住了局势,对方似乎很坚信他们这几家没有参与其中。
她点了点膝盖,虽不知是什么事,但似乎问题不大。
果然,第二天乱势就被平了,赵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回来禀报道:“……把守住路口的士兵都退了,只有主街和皇城入口那一段还有没清洗干净的血,四边城门都关闭着,暂时不给人外出。”
赵济连忙问,“可问到是发生了何事?”
“问不到,那些兵卒都凶得很,小的不敢久留。”
赵仲舆略一沉思便道:“备车,我出去问问。”
下人应声而去,才出去就碰到急匆匆赶来的汲渊。
赵仲舆眼睛一亮,迎上前去,“汲先生,你来得正好。”
赵含章也微微上前两步,目光炯炯的看着汲渊。
汲渊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平缓了一下呼吸才道:“右卫将军高韬袭击刺杀东海王,已经平乱了。”
赵含章眉头一跳,上前问道:“是高韬袭击刺杀了东海王,还是东海王在捉拿高韬?”
赵济:“这不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因为历史上,高韬的刺杀计划没来得及实行就暴露,然后被东海王捉拿杀死。
汲渊道:“昨日傍晚东海王的车架才出皇城便被伏击,高韬带着手下士兵袭杀东海王,计划失败,他遁逃而去。”
他顿了顿后压低声音道:“听闻东海王被重伤。”
赵含章咽了咽口水问,“消息确实吗?”
汲渊:“东海王重伤一事未能确定,但刺杀一事属实,他应该已经逃出城去了。”
赵含章:……那可真是太刺激了。
历史还真拐了一道弯。
她心中突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她突然抬头去看汲渊,目光炯炯。
汲渊也正看着她,在她看过来时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赵含章便扭头和赵仲舆道:“叔祖父,我想提前送棺椁去庙里,我们一家也都暂居庙中为祖父做一场法事吧。”
赵仲舆回神,摇头道:“你要想做法事,请和尚道士来家中便可,何须去庙中?等丧礼结束再把棺椁移过去吧。”
他道:“我知道你在忧心什么,但如果连洛阳城内都不安全,城外只会更不安全。而且如今乱势已平,东海王重伤的事只怕是他故意放出来消息,他这是想把生了异心的人一网打尽呢。”
“叔祖父既然知道,为何不躲开这次风波呢?”
“但这与我们并无干系,我们又不会去反他东海王,且坐山观虎斗便是。”
混沌学
想要坐山观虎斗,那就得要有独善其身的本事,不然只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高韬逃了,东海王不管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他既然放出了这样的风声,总能吸引一些胆子大的想要放手一搏。
或许东海王最后可以平乱,但在此过程中,洛阳必定不得安宁。
最主要的是,万一东海王玩脱了呢?
司马家玩脱的事还少吗?
短短十七年时间,大晋便又重新陷入一片战火之中,不就是因为司马家不断的玩脱吗?
赵含章对东海王掌控全局的能力表示怀疑,极力劝说赵仲舆到城外去。
可惜,赵仲舆没答应,理由同样很充分。
赵长舆的丧礼不能缩短,这不仅关系到赵氏一族的脸面,对赵长舆也很重要
而且赵含章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在三天后,此时出城,一出一进,极费时间。
赵含章见说服不了对方,叹息一声,私下找了汲渊,“让我们留在西城的人明日一早就出城,一什带着三什五什留下,让二什带着剩下的人护送所有家眷回汝南。”
“寅时让他们来西角门拿东西,我嫁妆里所有可以携带的东西都带上,祖父给我们留下的那些钱也都带上。”
这一次汲渊没有反对,他颔首道:“此时洛阳已是是非之地,早些离开也好,可是女郎,我们这边动静这么大,只怕二房那边瞒不住。”
赵含章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应对他们,明日你们只管悄悄的来。”
汲渊躬身应道:“唯!”
赵含章看着他离去,沉吟片刻,让听荷把成伯请来,“将我所有的嫁妆都送到祖父书房那里去,明日寅时有人来取。”
成伯虽然惊讶,却没有多问,沉吟片刻后道:“那今晚守夜的人要全部换成我们的人。”
赵含章点头,“不错,灵堂那边也全都换掉,先别泄露风声,等过了丑时,将他们叫醒,把所有嫁妆搬出西角门,行动间慢些。”
成伯应下。
赵含章坐在书房里思考片刻,便抽了一张纸给傅庭涵写信,表明对当下洛阳局势的担忧,让他劝说傅祗离开洛阳。
“不管傅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