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多做事少说话的原则,虽然对虞妙琪的身份非常好奇,却也不多看一眼,拿起胸前悬挂的小金算盘辟里啪啦一阵儿拨弄,谄笑道,「回夫人,共计三千五百六十八两,您给我一个对牌,我好去账房支银子。」
「对牌,什么对牌?」林氏愣住了。
「这是府里的规矩,您竟然不知道?襄儿小姐说了,凡是用度在一百两以上的,都得打个条儿去她那里拿对牌,有了对牌账房才肯支钱。临到年底,襄儿小姐那里有一个账本子,民妇这里有一个账本子,账房先生那里有一个账本子,这三个账本子都是要会账的,一分一厘都错不了。」掌柜一边解释一遍咋舌。论起管家的功夫,放眼整个京城,襄儿小姐那是独一份。
人都道水至清则无鱼,当家主母对下人贪墨的现象大多睁隻眼闭只眼,全当没看见。偏襄儿小姐眼里容不得沙子,制定出一套极其严格的管账方式,直叫人偷根针都难。
襄儿小姐有一句话说得好——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一家老小全靠我养着,你还背地里偷我东西,如此狼心狗肺贪婪无度,我作甚还纵着你?我又不是圣母!
这句话简直说进掌柜心里去了,悄悄跟襄儿小姐取了经,几家分店的账目全依照此列,打那以后风气果然清明了很多,她心里别提多舒坦。
掌柜对虞襄万般讚誉,林氏却气炸了,诘问道,「什么时候我买东西竟然还要向她禀报?她算什么东西……」意识到自己失言,林氏连忙用帕子捂嘴。
掌柜只当自己没听见,笑道,「襄儿小姐管了四年家,这规矩她早早就定下了,民妇也是无法。您不给民妇对牌,总不能让民妇去账房那里强抢吧?府中巡卫还不得把民妇剁了!夫人您派人去襄儿小姐那里问一句,也就半盏茶的功夫。」
林氏无法,只得遣金嬷嬷去拿对牌。
虞妙琪脸上本还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这会儿全被错愕所取代。虞襄管了四年家?怎么侯府不是母亲和祖母做主吗?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瘸子?四年前她才几岁,怎能撑起偌大一个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