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到南方的城镇去寻大夫。
这个时候忽然回来,再加上潘程欲言又止的表情,明显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对,据说治了一半,因为担心你所以回来的,结果刚到家就得知你被送上山的事,你舅舅怒火攻心,险些同你阿爹厮打起来,到后半夜里就不行了。”潘程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
柳遥听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行了。
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舅舅他……”
“能不能撑得过去,估计就在这一两日了,”潘程沉声道,复叹了口气,“我担心你三日后下山见不到他,就先过来告诉你……你别让人瞧见,偷偷去看一眼,也不枉他疼了你这么久。”
潘程与柳遥舅舅是发小,自小一处长大的,知道柳遥舅舅膝下无子,身边最放不下的就是柳遥,若非如此也不会冒险前来。
“谢谢潘叔,我马上就回去。”柳遥心如刀割,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胡乱谢过了潘程,转身便往山下跑去。
不知过了多久,宅院内,盖在身上的外袍滑落,青年从沉眠中缓缓睁眼。
阳光倾斜,四周一片死寂,屋内的阴影仿佛都活了过来,在青年的脚下翻滚涌动,不断发出刺耳的哀鸣。
青年看了看自己膝盖上的外袍,又看了看外面空荡的庭院,神色彻底沉了下来。
祂刚得来的祭品……跑了!
按照九桥村的规矩,在正式的祭祀山神之后,一般都会举行一段时间的祭水仪式。
这种仪式少则两三日,多则六七日,期间村民不能靠近河水溪流。即便有事要经过河畔,也必须蒙住双眼,不可踏进或者直视河水,否则便是对河神的不敬。
河神什么的柳遥已经不在乎了,他下山后一路有意顺着河水前行,小心避开了早起出门的村民。
见他回来了,正在外面收拾东西的舅母冯雯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拉进屋内。
“你,你怎么回来了,祭祀山神不是不许回家的吗?”
“那山上根本就没有山神,先别说这个了,”柳遥神色焦急,“舅舅现在怎么样了?”
冯雯眼眶发红,显然是刚刚哭过的,闻言摇了摇头,“从昨天夜里开始就没再醒过了,之前买来的红芝草都已经吃完了,后面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红芝草是从羌吾那边传来的草药,拿来吊命用的。虽然比人参便宜许多,却不是普通草药能比。
即便品相最差的红芝草也要五钱银子一株。
柳遥进屋看了眼舅舅,对方呼吸微弱,面色惨白,明显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即便知道红芝草不能治病,但眼下还是保住性命要紧,先熬过了这一遭,等之后再想别的办法。
至于买红芝草的钱。
柳遥咬了咬牙,“再去买两株回来,我有银子。”
舅母冯雯听得一愣,连哭都忘了,“你从哪儿来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