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发展几年,秦鱼相信,衣美人一定会成为邯郸城的招牌地标建筑。
美人楼赚钱,美人楼非常赚钱。
邯郸被围的时候,美人楼几乎毫发无损,可见这城中的权贵们,是有多么爱惜这座楼了。
现在的美人楼是个能下金蛋的肥母鸡,但在它真正的起来之前,还只是一只能生蛋比较频繁的寻常母鸡而已。这世间永远不缺眼光独到的人,楼缓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在美人楼还未起步的时候,就在楼中占了很大的股份。
他没有将之据为己有,聪明人都明白,强取豪夺是不能长远的。
衣美人靠的是从各国运送来的源源不断的各种布匹,他将之占为己有,以素怜的性子,肯定会断了货源,楼缓最终也只能获得一些布匹而已,所以,他养着衣美人,甚至他还给衣美人介绍客户。
嬴姓李氏就是他给介绍来的大宗客户。
李氏非常有钱,整个赵国的北部边境都是他们家的,只从草原上贩卖马匹和皮毛,就可以获得巨额利益,但北部也缺布,李氏与衣美人合作,就是强强联合。
所以,李氏,在衣美人里占有股份,不多,但也不少。
秦鱼看到素怜给他的楼中机密股份名册的时候,秦鱼笑的非常开心,整个赵国的朝堂官员几乎都在这个名册上,赵国的君臣们,恐怕永远都不会想到,他们只是在一个铺子里领一份钱财而已,就能将自己一家老小拉入一个不得不做选择的阵营吧?
最妙的是,这楼里到底有多少股东,他们都有谁,这些股东自己都不甚清楚,或许相熟的几个人相互知道他们都在衣美人有股份,但也仅限于知道,喝酒的时候当做笑谈说上几句这一个
季度可能从楼里拿回多少钱,其他的,就都不在意了。
那是真的不在意。
秦鱼曾经问过素怜,就没有人提出这对赵国、至少对邯郸,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吗?
素怜笑道:“肉都已经吃到嘴里了,他们吃肉的时候,难道还会想这肉会不会毒死人吗?”
秦鱼默然。
最上面的最高统治者都不觉着有什么,你指望下面本就生活艰难的百姓和寒门士子们操心百亿富翁会不会破产的事,可能吗?
除非,这个人能从中获得比美人楼更大的利益和权势,但显然,现在这个人还没出现呢。
秦鱼看到李牧的时候,第一眼没认出他来,毕竟他们之前只见过一面,就这还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还是李隼在旁边提醒,他才将眼前锦衣华服的高大的青年和几年前见过的那个少年将军联系起来。
秦鱼还在考虑要不要避一避的时候,李牧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了。
李牧上下打量秦鱼,眼神从疑惑到确定,秦鱼暗道不好,抢在李牧开口之前先开口道:“李大兄,好久不见,你怎么从雁门郡回邯郸了?”
李牧冷笑道:“这话应该是我来问吧?秦国的安平君公子赵鱼,你怎么不在秦国待着,来邯郸了?”
秦鱼轻嘶一声,嚷嚷道:“李大兄,咱们多少年未见,一见面不说好好亲热,你孩这样一副不欢迎的样子,让我很伤心呢。”
李牧一把抓住秦鱼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前,低下头在他耳边狞笑道:“你伤心?我可没看出来!”
然后一把将他抗在肩头,高声道:“走吧,安平君,我这就带你去见王上。秦国的安平君来到我赵国邯郸,没有国宴款待,可是我赵国失了礼数呢。”
在李牧将秦鱼抓到身边的时候,明面上的南孙等护卫,暗中保护的楼里护卫都围了上来,但苦于秦鱼被李牧牢牢的抓在手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李牧看看围着他的人,冷笑道:“我乃击杀匈奴无数的李牧,你们的主子在我手中,你们若是动一下,我可不能保证他会不会摔断脖子。”
秦鱼对已经赶过来的素怜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不要出声,秦鱼自己喊道:“你胡说什么,我是这美人楼的少主,可不是你
说的什么秦国的安平君,你没长眼睛吧?你认错人了。”
李牧冷笑道:“安平君好手段,竟然假借美人楼的少主身份在这邯郸城里隐藏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你说,美人楼的真正少主,是不是已经被你害死了?”
李牧看到素怜,就问道:“素怜大商,你怎么说?”
素怜惊疑不定的看着李牧和秦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将军,有话好好说,做什么抓我等少主?”
李牧将秦鱼放在身前,让他面朝素怜,一只胳膊钳制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掐住他的脸蛋,对素怜道:“你看清楚了,这真的是你们少主?素怜大商,你不会也是秦人吧?”
素怜楞了一瞬,有些不确定道:“在下只是几年前远远的见过年幼的少主一面,如今少主年岁长大,模样有所改变是很正常的事。少主带着主家的印信和老家主的书信,李将军说他是秦国的安平君,您有什么证据吗?”
李牧冷笑道:“证据?本将不需要证据,本将说的话就是证据,因为,本将曾经见过安平君,可是太认得他的这张脸了!”
素怜脸色都白了,似乎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上了秦鱼的当,将贼人反当做自家少主给招待了,但他又不敢怀疑李牧的话,李牧可是大贵族,虽然在邯郸不显,但看在他在楼里这几年的偌大订单的份上,素怜都不能明着怀疑他的话。
素怜似乎被‘少主’不是“少主”的事实给打击到了,他朝李牧深深一拜,道:“还请李将军给在下一个公道,迎回美人楼的真正少主。在下也会加急去信给老家主,请老家主重新派人来确定这位身份的真伪。”
李牧对素怜的话似乎是相信了,冷哼一声,重新夹起秦鱼,将他放在自己的马上,打马朝王宫方向跑去。
南孙河艾茅等秦鱼带过来的护卫紧紧坠在马的身后,不让秦鱼离开自己的视线。
素怜亲眼看着李牧将秦鱼带走,即便心里再恨,也不能露出丝毫异色来。
美人楼在邯郸太重要了,它得用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出最大的作用,现在还不是暴露底细的时候。
接下来,他得竭力自证,他跟秦鱼没有关系,他这个美人楼的面上老板,是被秦国的安平君给骗了,真正的美人楼少主已经被安平君给害了。
这是秦鱼给他安排的脚本,他得将这场戏给继续唱下去。
秦鱼是秦国的安平君,他即便被李牧“请”去见赵王,赵王不仅不会慢待他,还会有礼有节的好好养着他,这是几百年来不管怎么礼崩乐坏都没有改变的贵族间的规矩。
所以,主君的安危是不用担心的,但能不能顺利从赵国离开,就要看赵国君臣如何决断了。
他现在要先去给河内的武安君送信,赵国要是想强自扣下主君,秦军重围邯郸,也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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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当年只有八九岁的秦鱼在河套与李牧见了一面,如今四五年过去,孩童已经长成少年,李牧还能一眼熟悉,第二眼就精准的将他认出来呢?
秦鱼之所以敢带着人到处跑,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小,没出过门,他国之人不知他年龄,不知他相貌,他就是在邯郸城里大喊:“我是秦国的安平君!”估计也没几个人会信的。
黄毛小子,你说你是安平君,我还说我是秦王呢。
众所周知,诸国除了王的儿子,可以不看年龄,只要受宠,襁褓中就有可能封君。这个封君的制度,在秦国被限制的尤其厉害,稍微平庸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