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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1 / 2)

丑时,天仍未亮,长信侯府上下便挂了彩绸,各色花灯,自大门到临近御街的路上皆清了道,洒了水。

宜兰几乎一夜未眠。

夜灯如豆,摇晃的光影落在她丰盈的面颊上。

宜锦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中衣,陪着宜兰躺在罗汉床上。

窗外是呜呜咽咽的风声,姐妹俩却如同幼时一样,牵着手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宜锦已经记不清楚上一世阿姐出嫁前具体的情状,她只记得阿姐出嫁的前一晚,她在阿姐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姐安抚着她,让她要坚强。

然而这一世,她的心境意外地平和,拉着阿姐的手,看着轩窗外淡淡的月光,她低低唤了一声阿姐,有撒娇,有依赖,更有深深的祝福。

宜兰摸了摸她的脑袋,心中亦有忐忑与担忧,“知知,阿姐希望你过得如意,希望知知将来所嫁之人是属意之人。”

宜锦已经有些困倦,无意识道:“阿姐,知知希望阿姐这一世,要多爱自己,少爱一些陆大人,当然,也不能忘了知知。”

宜兰哭笑不得,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哪里听来的胡话。阿姐自然最爱知知。”

经宜锦这一闹,宜兰也放松了不少,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芰荷便给宜锦梳了飞天髻,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褙子,下着月白八幅湘裙,腰间系了红丝带,少女的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像是春日的柳条。

宜兰亦上了红妆,向来端庄的面庞经过妆粉与唇脂的点染显出了十分的妩媚,珠钗摇曳间风流尽现。

宜锦盯着自家阿姐的美人面,心里那股送嫁的哀伤翻涌而上。

外头热闹嘈杂,除了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人群中的起哄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陆寒宵到了门口,薛珩穿着一身品红锦衣,少年还未束冠,稚嫩的脸上却已经显出稳重,他开口道:“陆大人催妆诗做得好了,阿姐才肯出门。”

人群中一阵哄堂大笑。

饶是陆寒宵提前准备了,也仍有些紧张,脸色微红,作了一首催妆诗,清霜传给宜兰,宜兰看了后抿唇笑了笑,执扇出了内室。

宜锦和清霜跟在宜兰身后,替她整理裙摆。

陆寒宵在新娘子出门的那一瞬,竟紧张到手里冒出了汗。

明明他对于这门亲事并没有什么期待,可当那个女子一身绿色婚服,执扇向他走来时,他忽然感到肩上有一股沉甸甸的责任。

到了门口,薛振源怕薛珩体弱,不能背宜兰出门,便临时叫薛瑀出来撑门面,薛瑀正要俯身,薛珩却站到前面,定定道:“我的阿姐,自然由我送出门。”

大庭广众之下,薛振源心中虽不快,却也要留着体面,只能笑着听从。

柳氏更是差点扯碎了手里的帕子。

薛珩沉下身子,背起宜兰,少年的脊背如劲竹微弯,一步一步走得极稳,他的耳边是嘈杂的人声,可是心中却无比宁静。

过了长长的抄手游廊,便到了薛府大门,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正门,薛珩稳稳地将宜兰送入花轿。

宜锦站在一旁,眼底也渐渐湿润。

她舍不得阿姐。

喜轿的帘子落下,隔绝了视线。

陆寒宵立于马上,回望了一眼薛珩,便启程朝着陆府去了。

一直到黄昏时分,喜乐才算歇了下来,换成丝竹管弦之声。

门口收礼金的是薛珩的小厮守方,他瞧着手中那个没有署名的紫檀木礼盒,挠着头道:“奇怪,怎么会有客人送礼不署名字呢?”

宜锦在他身旁,接过那紫檀木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了三叠金元宝。

这样的事,也只有萧阿鲲才做的出了。

宜锦抿唇一笑,仰首问道:“可还记得方才送礼的人往哪去了?”

守方摸了摸后脑勺,道:“应当还在前门,送礼的那位大人,腰间配了剑。”

宜锦一听便知这是宋骁,她提裙跨过门槛,正对面街道树荫下,一辆马车正要缓缓驶离。

萧北冥透过车帘,缓缓移动的街景里多了一个少女,在溶溶的春光里,她的衣袂翻飞,是那样坚定地向他奔来。

她像是眼前这束明亮的春光,他本能地渴望碰触,却又怕转瞬而逝。

第47章 靠近

宜锦在那辆马车前停下, 少女因为方才的奔跑,呼吸微微有些紊乱,面颊如同春日的桃花, 泛着淡淡的粉,“殿下既送了礼,为何不告而别?”

眼前这个姑娘双目明亮如星,令人不敢直视, 恐生亵渎之意,萧北冥抿紧唇, 沉默了一瞬,只道:“些许薄礼,不值一提。”

“照殿下这样送礼,恐怕燕王府都要搬空了。”少女笑语盈盈,带着揶揄的语气,他却能从她的话中体会到她的关心。

就像十三岁那年的雪夜, 她本来可以丢下他独自离开, 但她没有。风雪一夜, 水尽粮绝, 她曾以血喂他。

萧北冥静静看着她,墨色的瞳眸渐渐有了光彩,“不会搬空。”

王府的资产虽比不上国库,送她阿姐一份新婚贺礼却绰绰有余。

况且,也不是每次都送这样的礼。

他送这份贺礼, 只是因为长信侯府是她的家, 今日出嫁的人, 是她阿姐。

“那日送给殿下的青梅,殿下还吃得惯吗?”宜锦轻声问道。

她不确定现在的他是否如从前那样不喜甜食, 他惯于隐藏,若非有了上一世的朝夕相处,她也许永远无法察觉到这一点。

萧北冥点了头,点漆似的眸子看向她,“很好吃。”

她总是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就仿佛她历经了多年的光阴,横空出现在他面前,只为了等着他一样。

她让他觉得亲近,却并不冒犯。

宜锦笑弯了眼,微风恰恰,卷起她鬓边的绒发,显得那样俏丽,那样温柔,透过车帘,她踮起脚尖,将手中的那袋话梅送入他手中,“这是徐阿姆自己制的梅子,我特意让她少放了糖霜,殿下试试。”

萧北冥接过少女手中的话梅,一双墨眸沉静地看着她。

他想问,为何对他这样好,又为何,她仿佛知晓他的一切。

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他怕得到的真相,会同从前的那些事情一样残忍。

半晌,他攥紧那袋梅子,开口道:“你别哭。陆梓行在京,日后你还是能常见你阿姐。”

宜锦怔然抬头,送阿姐上轿时,她落了眼泪,可连身边的芰荷都没有发现,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问道:“殿下,是什么时候来的?”

萧北冥抿唇,神色有些不自然,低头道:“一刻钟。”

他其实早就来了,只是等到喜宴快结束时才让宋骁送礼,他藏了卑劣的私心,想着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若她见到了那份礼,能猜到是他赠的,便会来见他。

但这话,他不会告诉眼前的姑娘。

宜锦哪里不知道眼前人在说谎,她朱唇微抿,笑了笑,“本来今日阿姐出嫁,我心中甚是伤感,但是见到殿下,便觉得没那么伤心了。”

萧北冥怔然。

宫里的人,朝堂之人,说话往往是表三分,藏七分,可是唯独眼前的女子,是这样坦诚,她有什么就说什么。

见到她时,他亦觉得开心。

天光暗淡,侯府门口贴着喜字的大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宴席已近尾声,有宾客醉酒归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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