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看到她的那一刻,视线就情不自禁被她那双眼睛吸引了。眼神也代表着一个人的精神气,这小姑娘一看就十分聪明机灵。众人原本还在因为苏幼月一番话震惊,可这会儿注意力却全被这小姑娘给吸引去了。只见她进来后,手里还捧着个盒子,在园中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到了苏老夫人身上,跑过来道:“老夫人请看,奴婢前几日在大小姐院子里,发现了个鬼鬼祟祟的丫鬟,于是盯了她几日,便发现她在大小姐院子里埋了这些东西。”苏老夫人看清盒子里的一个个小偶,心口一窒,险些一口气都提不上来:“这使计之人竟如此歹毒,那个丫鬟在哪,你可有拿下?”张妈妈就在老夫人身边,自然看得清楚,那里面还有咒了自家老夫人和老爷的,还有一个是咒靖海侯府小姐的!只不过,那名字和生辰八字好像都已经被人毁去了一些字迹,所以应当也没了咒人的效用。楚小紫点了点头,招了招手,身后就有两个家丁拎着一个快被绑成粽子的丫鬟进了院子,将她扔在了地上。看见这个丫鬟,柳姨娘和苏芊的脸色皆是一变。 解释的通了苏幼月笑了笑:“柳姨娘、苏芊,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明明你们在我院子里安排了五个木偶,怎么只找到一个,还有一个在你们院子里吧?”“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柳姨娘心下大乱,可哪敢承认这事是自己和女儿干的,若是如此,她们哪里还能在苏府里待下去!苏幼月轻倚在轮椅上,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很简单,因为我的人早就发现了你的诡计,于是我便将咒了父亲祖母和萧小姐的叩下,将你们咒自己的留给了你们。”院中的众人一时间有些发懵,脑子差点就不够用了。所以大小姐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柳姨娘对她安排了这种阴谋诡计,今天不过是将计就计?难怪方才她敢承认,这两个小偶就是她放的,那可不就是如此嘛!见苏芊似乎想说话,苏幼月并不打算给她机会,而是悠悠道:“苏芊,你早就知道这些东西的具体位置,所以提前透漏给了宏德大师,所以宏德大师才能找到了第一个,而后又找到了第二个第三个的位置。”“只不过,这第二个第三个早就被我提前取走了,所以大师当然没有我算得准了。”“提前早就知道的答案,算出来又算什么本事,照大师这个算法,我苏幼月是不是也能称得上是大师了呢?”说着,苏幼月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笑容看着宏德大师的面色。不得不说,大师不愧是大师,都到了这一步,脸色还能勉强挂得住,只是眉头却紧紧皱着。但那些受邀而来的闺秀们就无法这么淡定了。什么?宏德大师之所以能算出什么煞气源头,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在哪里?这…这也太荒谬了!他可是宏德大师呀!可仔细想想苏幼月的话,她们不由越想越觉得合理,这个说法才能完美解释方才为何宏德大师两次算不准……所以,宏德大师就是个骗子?这么一想,几个姑娘看宏德大师的脸色纷纷不对了。更莫说苏老夫人,脸上一阵恍惚,她怎么想,都没想到,这宏德大师竟然会伙同二孙女来陷害自己的大孙女!要知道,她方才甚至真动了心思,这次孙女和巫蛊之术沾上了关系,无论如何,都得把她送到庙里或者庄子上,避一避这阵风头……听完苏幼月的分析,她身侧的谢渊嗤笑了一声,说出了在场众人想说而不敢说的话:“还以为真是什么大师,原来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众人听他这话,不由腹诽,您本身就没把这位当大师恭敬吧……这对未婚夫妻也真是,一唱一和,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怪不得皇上能给他俩赐婚!苏幼月这时又看向祖母,指了下地上被捆着的丫鬟,温声说道:“祖母,孙女已经审过了这胆大包天的丫鬟,原来她爹她的亲娘当年是柳姨娘当年还在做丫鬟时交情极好的姐妹,她爹娘还是柳姨娘撮合的。说来她也算是咱们苏府的家生子,可不知为何却以外来奴婢的身份被买了进来,安排进了我的紫藤苑。这关系还真是有些曲折,让我好一番查。”见她早就知道一切,苏老夫人这会儿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心情极为复杂,原以为自己大孙女和二孙女之间还算和睦,却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要用巫蛊之术这种腌臜东西来构陷的地步。这事她有几分不满苏幼月明知柳姨娘和苏芊用了这种手段来害她,却没有来告诉自己,反而是将计就计,让外人知道他们苏府用了巫蛊之术,坏了苏府的名声。但比起这点不满,她更多的是对柳姨娘和苏芊的愤怒。囡囡就算这次没有维护苏府的名声,她也是受害者。倘若不是这一出,她又怎么会知道,柳姨娘和二孙女平日里是怎么害大孙女的!柳姨娘这会儿已经彻底傻了眼,没想到自己和女儿的一切计划早就被这小贱人知道了,而且还反将她们一军!见她查得如此清楚,恐怕手中早已是铁证如山了!苏芊已经掩面哭泣:“大姐姐,不是这样的,我怎会用这种手段来害你!”没想到,这个小贱人竟然已经聪明到如此地步,将一切算计在内……可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光是一想到后果,苏芊的心里就升起了无穷无尽的恐惧。“有没有,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听明白一切的苏蓉气不打一处来,在空中挥舞着自己的拳头,“苏芊,你害我和大姐姐的时候还少么,今天这些人可不就是你故意请来看这一出的!”被点到的几个闺秀脸上多了一丝尴尬,现在想想,宏德大师到了苏府的消息好像还真是苏芊给她们透露的。她们来之前还兴高采烈的,以为可以算算命算算姻缘,却没想到,原来她们也是苏芊阴谋的一环。
而且这会儿知道宏德大师竟然也帮着苏芊骗人后,他们这些年对宏德大师的看法和尊敬简直是碎了一地,当然也没有想请他算命的心思了。谁会找一个骗子来算命……这宏德大师是假大师,苏芊恐怕也是假福星!哪有大师和福星对人使这种阴谋诡计的!宏德大师手中的佛珠早已停止了转动,紧皱的眉头也不知何时松开了。从这苏大小姐毫不畏惧开始,他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这会儿也算终于明白过来,她一个小姑娘为何会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狂妄。他幽幽喃喃了几句佛经,而后才道:“苏大小姐若非要如此为自己造势,贫僧也无话可说,真真假假,何为真,何为假?只怕假作真时真亦假。”一番话玄奥莫测,乍一听似乎很是高深,可苏幼月却觉得简直是毫无逻辑,狗屁不通。“那大师不妨来解释解释,为何这几个人偶,其余几个略显陈旧,而萧小姐这个却显得新一些?”宏德大师似乎不愿与她多言,并不开口。他不开口,苏幼月却有话说:“既然大师解释不出来,那我为大家解释,因为其他人偶都是早就做好的,唯有萧小姐是这两天出的事,所以使计之人临时又做了这个加了进来。”听她一说,在场不少人心中恍然大悟。如此一听,的确比宏德大师说的那些更通俗易懂,叫人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苏幼月说完,悠悠然抬了下搭在轮椅上的手:“谢大人,你说这宏德大师构陷他人,该当何罪?” 原来宏德大师是……谢渊眼神阴鸷,似乎因这些人的算计极其不悦,他语气也像是凝了一层寒冰:“依大盛律例,乱构陷他人者,杖三十,收监十日。”他如今乃刑部尚书,没人比他更熟读大盛律例,一般来说,像这种德高望重之人,或是世家子弟,就算犯了这种轻罪,也大多不用真去蹲牢房或是挨刑罚,多是走了打点,最后不了了之。可今日宏德大师却是撞在了刀口上。谢渊就是那一把专治这些不守律例之人的刀,在他脸上触犯律例,与往刀口上撞有什么区别。但宏德大师德高望重,今日倘若真因构陷他人受罚坐牢,这么多年的名声怕是要毁于一旦!周围的众人虽然知道宏德大师的确很有可能是构陷苏大小姐的,可也不敢想,竟然有人敢把他抓进大牢!这谢渊…未免太大胆了!有知道这新上任的谢大人最近一段行事作风的,立刻闭口不言。这位新上任的谢大人,据说比之当年他父亲的手段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狠厉,丝毫不留半分情面!宏德大师的面上终于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