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魏昊打算动用“天赐流光镇魂印”时,却听扑啦啦作响,黑压压的一片,宛若大雨倾盆之际的风云变化,不等他看清,数十万麻雀直接撞上了“十八地狱阵”。
没有什么技巧,纯粹就是魂灵冲撞,一只两只倒也看不出什么来,数十万只突然来一下,“十八地狱阵”竟然略有迟滞。
这猝不及防之间,对阵法本身并无实质性的伤害,但就是因为猝不及防,让主持阵法的鬼中将帅都有些懵。
魏昊抓住了这个破绽,砍死一个阵灵之后,立刻换上夕角槊,一槊扎爆了一个地狱阵眼。
“十八地狱阵”,十八个阵眼,看似牢固无比,实则铁索连舟一般,一个阵眼被破坏,剩下的十七个,想要维持均衡就极为困难。
果不其然,死气、阴气不受控地四溢,只一会儿,魏昊便将布阵的鬼魅兵马打了个落花流水。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正待放声大笑,却听有人比他笑得还早。
“哎呀,我的儿,咱们家这一回要大丰收哩……”
“俺娘,可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
“啊哈哈哈哈哈哈……”
金甲鳄王那痛快的笑声,魏昊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而在遥远的地藏王国的荒漠中,一处乐园内,面壁思过的僧人还是饥肠辘辘。
但是他们全程看到了地府那个老妇人的行为,不由得感慨万千:“善哉、善哉……”
“有志者,事竟成。”
“诸位师弟师兄,我等何不效仿漂母,开荒耕种?”
“善。”
“大善。”
于是乎,这些在乐园中饿肚子的僧人,竟然以手为犁,开始开荒、挥洒汗水。
而乐园中,王上尊者疯狂地诅咒他们是在痴心妄想……
第270章 正而不邪,净而不染
“阴间岂能耕种?死气沉沉,全无生机,尔等必不能成。”
“何不老老实实于血池修炼,终究能得正果。”
“往日大能做不到的事情,你们区区几个,还想做到?”
……
各种丧气话时不时传来,然而僧人充耳不闻,只是在石壁前开荒劳作。
一日劳苦之后,就回石壁休息。
如此反复,待魏昊已经在阎罗城外打了一个多月,几个僧人形容枯槁,瘦得皮包骨头。
此时,王上尊者又派人前来蛊惑。
“那漂母生前是个人瑞,又挽救三千年修为妖王迷途知返,救大巢州百姓有功,你们如何能跟她比?”
“三位师傅,还是赶紧吃点东西吧。这美味佳肴,难道吃下去不香?是不能饱腹?”
“看那阳世来的凶人,斗了一月有余,还在破阵厮杀,打得天昏地暗,已经造成阴间多少罪孽?如此凶人,实在是不值得学习参悟啊。”
诸多使者前来,都是语重心长、推心置腹,好话说了一箩筐,当真是口水横流,奈何几个僧人充耳不闻,饶是美味佳肴就摆在石壁旁边,也是视而不见。
依然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极为的规律。
一日,东方传来一声巨响,战事显然又进入到了极为激烈的时期,有个僧人道:“诸位师兄师弟,可还能坚持?”
原本至此六个僧人,如今已经坐化三人,还剩左中右三个罢了。
那坐化的三人,化作过往云烟,飘然而去。
剩下的三个,虽然形容枯槁,却眼神澄澈。
“我观‘赤侠举人’昼夜不停,战而不懈,其行,可谓‘正’。”
话音刚落,便见这僧人气韵丰盈,皮肉重新恢复弹性,不多时,竟然已经身后多了一块田地。
这田地之中,长的皆是稻麦,二者本来不会套在一起,然而稻麦交错,竟然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噫,正而不邪,谓之道也。”
双手合十,面带微笑,整个乐园之中的飞禽,顿时舍弃了无数珍稀鲜果,直奔荒凉石碑而来。
只是到了地头,却不能飞入田地,似有无形的壁障,将它们阻挡在了外面。
面壁打坐的僧人笑着道:“若想得食,正而不邪。”
鸟儿们顿时欢快地叫了起来,一个个飞向僧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叫唤道:“师父在上,弟子愿意拜入师父门下,潜心修行,认真听讲,改邪归正……”
这些鸟儿原本在乐园中无比快活,王上尊者更是待它们不薄,这光景一个个都舍弃安逸,投奔苦难,让尊者勃然大怒。
他一身佛宝,头戴王冠,赤足立于石碑之巅,俯视下方的禽鸟:“凡食此地稻麦者,逐出极乐园。”
此言一出,半数鸟儿顿时退却。
“哼。”
王上尊者冷哼一声,“地藏王国之中,有鸟王之位十二万九千六百,凡食此地稻麦者,不得封王。”
此言一出,鸟儿们散了个七七八八,所剩寥寥无几,而且大多弱小。
“凡食此地稻麦者,不入轮回,永镇阴间。”
此言一出,弱小的鸟儿都散了个干净,就剩下了小小的一只黄肚儿山雀。
这鸟儿歪着脑袋,站在僧人肩头,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师父在上,弟子可要拜一拜?”
“你心里可拜过了呀?”
僧人笑着问道。
“拜过了,拜过了。”
“既然心里拜过了,那就不必在拜。”
僧人一伸手,摊开掌心,里面多了一支稻穗,一支麦穗,小黄雀落在掌心,问道:“弟子可以吃了么?”
“你拜入我门下,是要学什么呀?”
“弟子只想吃饱饭,这才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听得小黄雀如此说话,僧人笑道,“那你去吃吧。”
“师父不吃么?”
“为师现在没甚气力……”
“那我给师父衔一些粮食回来。”
说罢,那小黄雀扑腾着翅膀,在田里钻来钻去,不多时,果然衔着一把稻麦回来。
僧人直接将麦穗稻穗撸了下来,就这么塞进嘴里,咀嚼了一会儿,他笑着道:“我门下以‘正’行走,你是个小黄雀,为师给你取名‘悟正’,以‘黄’为姓,如何?”
“黄悟正?黄悟正?!黄悟正!”
“哈哈,我也有姓名啦。”
黄悟正在僧人跟前蹦蹦跳跳,然后梳理着翅膀说道,“师父师父,我以后若是变大了些,便驮着你行走,免得你辛苦。”
“那你可要多吃多练,否则,可驮不动为师哩。”
手指挠了挠黄悟正的鸟头,僧人一脸欣慰,“听闻现在大闹地府的‘赤侠举人’,身旁有一头灵犬,甚是厉害,悟正,你便以它为榜样吧。”
“弟子明白,弟子明白。师父放心,我一定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修炼成那样……”
小黄雀叽叽喳喳许久,好不快活。
只是石碑之上的王上尊者见了,气得嘴巴都歪了,他大声呵斥道:“小口黄雀,也敢如此狂妄!”
“师父师父……”
黄悟正吓得躲藏起来,但见师父依然慢条斯理地吃东西,顿时也不怕了,钻出来小声问道:“师父,你不怕么?”
“为师怕尊者,但更怕另外一人。”
“谁呀?”
“自己啊。”
僧人继续吃着自己种的稻麦,面容却